“你说什么?”
谢贺景像是没听清,又像是不敢相信。
“我说,离婚。”
我一字一句,清晰地重复。
“这场可笑的婚姻,我受够了。”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脸上是全然的震惊和不可思议。
他大概以为,我这辈子都会像个附属品一样,依附着他,离不开他。
“沈宥仪,你别闹了!”他的语气带着一丝慌乱,“我知道绵绵的事情让你生气,我道歉,行不行?”
“闹?”我看着他,觉得无比讽刺,“谢贺景,你觉得我是在跟你闹脾气?”
“绵绵还在病床上躺着,你却在怀疑我这个母亲,为了一个外人,来质问我。”
“你根本不配当一个父亲,更不配当我的丈夫。”
我的话,让他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一旁的苏睫,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窃喜,但很快又被担忧所取代。
“宥仪姐,你别冲动,贺景他只是太担心绵绵了,他不是不相信你……”
“你闭嘴!”
我跟谢贺景同时吼了出来。
苏睫被我们吓得一抖,不敢再说话。
谢贺景深吸一口气,似乎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离婚不可能。”
他的语气斩钉截铁。
“为什么?”我问。
“没有为什么。”他避开我的视线,“我们是商业联姻,离婚会影响谢氏的股价,爷爷也不会同意。”
又是股价,又是爷爷。
他永远有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说到底,他只是不甘心。
不甘心被我这个他从未放在眼里的妻子,先一步提出抛弃。
“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我冷漠地回应,“离婚协议,我的律师会尽快发给你。绵绵的抚养权,你想都别想。”
说完,我不再看他,转身回到病床边。
“沈宥仪!”
他上前一步,想抓住我的手腕。
我猛地回头,眼神冷得像冰。
“别碰我。”
他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我们对峙着,病房里的空气几乎要凝固。
最终,他颓然地放下手,转身摔门而出。
苏睫犹豫了一下,也赶紧跟了出去。
病房里,终于只剩下我和绵绵。
我俯下身,轻轻吻了吻女儿的额头。
“绵绵,对不起,妈妈没保护好你。”
“以后,不会了。”
从今天起,我要为我们母女,重新活一次。
离婚的程序,比我想象的要困难。
谢贺景动用了所有的关系,拖延时间。
谢家老爷子亲自给我打了电话,语气强硬,让我不要“胡闹”,影响两家公司的合作。
我爸妈那边,也劝我为了孩子,再忍一忍。
所有人都觉得,我是在无理取闹。
我没有跟他们争辩。
我只是按部就班地,收集着谢贺景婚内出轨的证据。
他跟苏睫的每一次约会,每一次开房,每一次转账,我都让人记录得清清楚楚。
谢贺景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决心,他开始变得焦躁。
他不再去公司,天天守在医院。
他学着给绵绵削苹果,笨拙地给她讲故事。
他甚至,开始尝试着,对我示好。
他会给我带我喜欢吃的甜点,会在我打瞌睡的时候,给我披上外套。
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贱。
我对他所有的示好,都视而不见。
绵绵出院那天,谢贺景坚持要跟我们一起回家。
车上,他试图逗绵绵开心,绵绵却始终不理他,只是把头埋在我怀里。
他眼里的挫败和失落,浓得化不开。
回到家,他把我堵在房间门口。
“宥仪,我们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
“就一次,给我五分钟。”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恳求。
我看着他布满***的眼睛,和下巴上冒出的青色胡茬,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他跟着我走进房间,关上了门。
“我不同意离婚。”他开门见山。
“理由。”
“我……”他似乎在组织语言,“我承认,我以前是对你和绵绵关心不够。但是我在改了,你看到了不是吗?”
“所以呢?”我反问,“你是想让我为你这几天的‘努力’感动得痛哭流涕,然后收回离婚的话,继续跟你和你的苏睫,玩三人行的游戏吗?”
“我跟她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急切地辩解。
“那是哪样?”我步步紧逼,“是清清白白到可以半夜同处一室,还是纯洁到可以让她随意插手你的家事,甚至伤害你的女儿?”
他被我问得哑口无言。
“宥仪,我爱的人,一直是你。”
他突然说。
我像是听到了本世纪最大的笑话。
“谢贺景,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他看着我,眼神躲闪。
“我们结婚的时候,我就……”
“够了。”我打断他,“别再侮辱‘爱’这个字了。”
“你爱的不是我,你爱的是沈家能带给你的利益,爱的是我这个妻子的身份能给你带来的体面,爱的是你高高在上的、不容被挑战的自尊心。”
“离婚,我已经决定了。如果你非要闹上法庭,我不介意把你和苏睫那些烂事,公之于众。”
“到时候,难看的,可不止你一个。”
我的威胁,显然起了作用。
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有愤怒,有不甘,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恐慌。
他知道,我说到做到。
“沈宥仪,你非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吗?”
“是你逼我的。”
他突然笑了,那笑容阴冷得让我有些发毛。
“好,很好。”
“你想离婚,是吗?”
“我偏不让你如愿。”
他摔门而去。
我知道,他不会善罢甘休。
一场更猛烈的暴风雨,正在等着我。
小说《周岁宴上,女儿喊我兄弟爸爸》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