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夜,无宵禁。
我和荷香背着满满当当的包袱,走在街上。
灯会已经随着晨星散去。
一夜繁华,空余灰烬。
我踏出邵家的大门时,邵清砚连屋也没出。
只在写下和离书前停顿了片刻。
他执笔悬于纸上,问我:「肴娘,你当真想好了?」
见我毫无踟蹰地点头,他轻声叹着气摇头。
「也罢,你这性子也该吃些苦头。
「待你闹够了,想明白自己何处错了,再回来与我道歉。」
说罢不再犹豫,提笔一挥而就。
可我不会再回来,也不会再道歉了。
嫁进邵家的三年里,我吃过的苦楚比从前十余年都要多。
但邵清砚已阖上书房的门。
我便也咽下了辩驳的话。
转身朝相反的方向离开。
去当铺,将定亲时邵清砚送予的玉佩当了死当。
欢欢喜喜地拿着这笔钱,盘了个门面落脚。
钱不多,店也小。
弯弯窄窄的青石巷子里,飘飘摇摇地挂起面旌旗。
孟娘子的食肆就这么办起来了。
开张那日,街坊邻居来捧场。
有邻家大娘不解地问我。
「孟娘子,好好的官家娘子不做,作甚要当个烟熏火燎的厨娘?」
也有穿锦袍的俊俏小公子期期艾艾地问我。
「是不是那邵少卿对孟娘子不好?」
我只抿嘴一笑。
「因为,我爱烧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