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奉点点头,“是该喝了这合卺酒。”
他还有一颗丹,正好给这野皇后喂了,让她自己在床上滚。
于是各自揣着各自的想法,都不约而同地伸手去拿桌上的酒壶。
两只手不期而遇,忽然摸到了一起。
还是一只手清润一只手温暖,但半点都没有擦起火花。
沈奉只觉得这铁钳子很讨厌,正要一把挥开,冯婞却先一步起开了。
沈奉道:“不劳皇后动手,朕亲自给皇后斟酒。”
冯婞挑挑眉,“那就多谢皇上。”
他拿上酒壶,翻出两只酒杯,伸过去斟酒时,不动声色地拇指挑开酒壶盖子,把灼情丹给丢了进去。
光线昏暗,又有他手掌挡着,神不知鬼不觉。
他还把酒壶荡了两下,就跟之前冯婞荡酒壶的动作一模一样,嘴上装模作样道:“这酒是宫中秘酒,需得晃一晃才能充分地挥散出酒香。”
冯婞道:“那就不妨多晃两下。”可以让粉粉充分融合在酒里。
于是沈奉就又连着晃荡了好几下,这样灼情丹应该也能彻底融化了。
等他晃完,先给冯婞倒了满满的一杯,酒液在昏暗的光线下还是尽职尽责地闪现着一抹淡淡水光。
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两人各自端起一杯酒,互敬了一下,然后各自干了。
当然不是倒嘴里干了,而是一个不留痕迹地倒袖袍里干了,一个不声不响地倒手心里再摸着椅凳流干了。
干了合卺酒以后,两人又坐了一会儿,都在等对方发作。
然,等了好一阵,好像都没有发作的迹象。
沈奉心想,以往他给后宫妃嫔都是用一整个灼情丹兑一杯茶水,现在一颗兑一壶酒,而她才只喝了一杯,是不是量不够?
冯婞则心想,那包粉粉本身量不多,兑这么大壶酒,他才喝一小杯,药效甚微也能理解。
于是两人得出结论:一定是量不够。
沈奉问:“皇后要不要再来一杯?”
冯婞道:“正合我意。”
两人接着又一连干了三杯。
还是没有动静。
到最后,一壶酒都见底了,两人沉默。
沈奉:为什么灼情丹对她没效果?是不是这颗没有炼好,所以失去了药效?明日定好好收拾徐来!
冯婞:不是说好的猛丨男啼泪吗?猛丨男猛不猛她不知道,可怎么不见他啼呢?是不是这粉粉放得太久,过期了?
这样干坐着也不是办法,难不成要坐到天亮去吗?
冯婞问:“皇上酒也喝完了,接下来该如何?”
沈奉眯着眼,问:“你当如何?”
冯婞道:“我打算睡觉。”
沈奉道:“既如此,朕就不打扰皇后休息,打算回乾宁殿,皇后请自便。”
冯婞起身绕过他,大方往内间床榻那边走去,边道:“皇上一路顺风。”
这话沈奉一听就来气。
这颐坤宫和他的乾安殿不过就一湖之隔,出了大门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还一路顺风?
这是恨不得他赶紧远去千里之外吧。
想以往他在后宫,那些妃嫔们见了他就跟蜘蛛精见了唐僧肉一样,恨不得吐一窝丝来把他紧紧缠住再一口一口吃掉,而她呢,不仅看不出她有一丝半毫的挽留之意,还巴不得他快些走。
她一个丑人,他都顾全大局来她这里坐坐了,她还先嫌弃上了?
从来只有他嫌弃别人的份儿,还轮不到别人来嫌弃他。
于是乎,新仇旧恨瞬间涌上心头,冯婞勘勘往沈奉身边经过时,他冷不防朝她脚下一伸龙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