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亦乘的手机突然响起,是顾令舒打来的。
他没有犹豫,转身就走。
门关上的瞬间,我终于放任自己瘫软在地。
我摸索着从包里翻出止痛药,干咽下去。
药片卡在喉咙里,苦得我想吐。
门外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看见没?她又来了,真够不要脸的。」
「害得许影帝家破人亡,还敢***脸留在他身边?」「听说她以前就是个十八线伴舞,死缠烂打才爬上许老师的床。」
「啧,许老师姐姐当年出事,不就是因为她......」我死死咬住下唇,承受着这些闲言碎语。
不过是些议论的话而已。
比这难听万倍的我都听过,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往后几天,许亦乘都没有出现在我身边。
我听说,他是陪顾令舒试戏去了。
有他这个影帝撑腰,顾令舒的女主角十拿九稳,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
他们不在的这几天,我还好过一些。
只不过骨癌又扩散了。
我不得不靠加倍剂量的止痛药来维持日常最基本的行动。
就连弯腰捡起掉落的药片,都要扶着墙壁平息好久。
我的身体状况与日俱下,已经没剩多少时日了。
许亦乘的助理告诉我。
「顾小姐的生日要到了,影帝他让你去献舞为顾小姐庆生。」
我忍住疼痛,强颜欢笑:「好。」
......等到了顾令舒生日宴的时候,我疼得已经连路都走不稳了。
可许亦乘让我给她端盘子。
托盘在我颤抖的手中发出细微的碰撞声。
「动作快点。」
许亦乘站在顾令舒身后,修长的手指正为她整理项链的搭扣,「令舒口渴了。」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麻木的右手再握紧些。
但一阵尖锐的疼痛突然从手腕炸开。
手指不受控制地痉挛,整个托盘砸在大理石地面上,玻璃的碎片瞬间划破我的脚踝。
宴会厅瞬间安静。
许亦乘的眼神比碎玻璃还冷。
他大步走来时,我下意识往后退。
脚跟却踩到一块碎片。
尖锐的疼痛让我跪倒在地,掌心本能地撑住地面。
「啊!」一块玻璃直接刺穿手掌,鲜血顿时在地毯上洇开暗红的花。
「苏萝依,」许亦乘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你是故意的?」我张了张嘴,想告诉他我的右手今早已经拿不起牙刷了。
可当看到他搭在顾令舒腰上的手,所有解释都化作喉间一口腥甜的血气。
「对不起,」我低头时,一滴泪混着血落在碎玻璃上,「我马上...」「哎呀~」顾令舒突然蹲下身,手指「不小心」碰了下我的肩膀。
我失去平衡,整个人重重扑在碎玻璃堆里。
掌心传来嘶裂声,几块玻璃直接扎穿了手掌。
「亦乘你看,」她惊呼着指向我的血手,「这样收拾起来更方便呢。」
我疼得眼前发黑,耳边嗡嗡作响。
透过朦胧的泪光,我看见许亦乘皱了皱眉。
可他只是抬手替顾令舒拢了拢鬓发:「别靠太近,血脏。」
顾令舒甜甜地应了声,高跟鞋尖却碾在我没受伤的手指上:「苏姐姐,要一片、一片捡干净哦。」
宴会重新热闹起来。
我跪在一片狼藉中,用血肉模糊的手拾着玻璃。
我忽然想起十八岁那年,我在舞蹈比赛上扭伤脚踝。
许亦乘背着我跑了三条街去医院。
那时他说:「萝依,坚持住!马上就到了!」记忆里的温度还未散去,眼前的现实却将我狠狠撕碎。
收拾完这些碎片后,我踉跄着走向洗手间。
「苏老师。」
顾令舒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她拦住我的去路,「亦乘在休息室等你呢,说是要谈解约的事情。」
我心头一颤。
解约?他要放我走了吗?「他...真的这么说?」顾令舒眨眨眼,手指狠狠压在我渗血的绷带上:「当然啦,不过...」她压低声音,「听说他现在心情不好,你最好快点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