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河了一个下午,才用眼泪中的只言片语对父母讲清了所遭受的一切。
沈父沈母无法相信,自己捧在手心养大的儿子,被人如野草一样践踏。
即使沈河已经给了他们缓和的时间,他们的悲痛也不比沈河想象的少半分。
“怎么早不回来?怎么不早点告诉爸爸妈妈?”沈父略带一些责备,即使心里清楚儿子是不想他们太过心痛。
他一生不求人,却在听完儿子受的罪后,把自己锁在书房,给远在京区的老战友打了一个电话。
他年轻的时候与那人是过命的交情。
对方很爽快地问他需要什么帮助。
他叹了一声:“儿子受了委屈,想让你帮我查个人。”
老战友语气一下也沉重起来:“咱儿子受了委屈,我一定给他讨回公道。”
秦羽的父亲在c市很有名,形象非常正派。
然而却经不起细查。
京区那边的人稍稍一运作,一份秦羽父亲在政坛多年来经手的各种见不得人的交易的详细资料就传到了沈父的电脑里。
他翻阅了一遍,确定证据足够有力提交了当地的***,同时将备份发给了当地最具影响力的报社。
在孟瑶和沈父不约而同地一致对外的情况下,秦羽的父亲很快被双规。
当天下午,所有的新闻头版都与秦羽的父亲有关。
那个多年来只手遮天的政客一夕之间白了头发,成了过街老鼠,所有资产被查封。
在医院的秦羽尚且不知道,片刻的功夫,他再也不是从前的秦大公子。
而等待他的远不止这些。
安茗动了胎气,孩子早产了。
是个体弱的男孩,一出生就进了保育箱观察。
安茗的妈妈得知消息,第一时间赶到医院,隔着玻璃窗看孩子,满脸的褶子也掩盖不住喜悦:“咱们老安家终于有后了。”
安茗不顾医生的劝阻,在病房里抽烟。
秦羽有了儿子,觉得自己和安茗的牵扯更深,他期待地看着安茗的背影,说:“你看到我们的孩子了吗?我会好好养他的,我们好好过。”
安茗叼着烟看着窗外,没有说话。
生产结束后,她从手机上看到了秦父倒台的消息。
她并不吃惊,甚至觉得这一天来的太晚了。
让她吃惊的是一个陌生号码给她发的文件。
和五个月前一样,是一份视频。
安茗已经有了充分的心理准备,然而当她看见那个人往茵茵的点滴里注射药品的时候,她的心还是有一种失重的感觉。
那是无法消除的恐惧。
她几乎不用想,就知道这事的幕后主使是秦羽。
她知道茵茵的死自己要付相当一部分责任了。
外面的夜很深沉。
安茗的心比雪夜还要寒冷。
“秦羽,”她转过身来,满眼的恨,“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认识你。
如果没有你,我和沈河不会走到今天。”
“你之前不是告诉我茵茵的事不是你做的吗?”安茗用那只夹着烟的手指着他,“你这几天最好想想,该怎么跟警察解释。”
秦羽脸上的笑还没有散,他几乎一瞬间意识到了什么,翻找出自己的手机。
手机上,短信的内容十分醒目:“秦公子,一千万别人替你给了,我们拿钱办事,视频原件已不在我们手上,你好自为之。”
秦羽惊叫一声,手机从手中脱落。
安茗连多看他一眼都觉得浪费时间。
视频已经被她提交警方,她现在要去找沈河。
不论沈河怎么说,她始终觉得自己和沈河之间还有转圜的余地,八年的感情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就算是她间接导致了女儿的死亡,但孩子还可以再有。
一切都可以解决。
她要去找沈河,她知道沈河现在一定在父母家。
。
她会把他追回来。